[甜2][(伊恩+慧)x七海空]凱歌夜談【凱歌線】

 

〈凱歌夜談〉【凱歌線】

※本篇為 凱歌夜談 【凱歌線】，請先閱讀【共通線】、【榮光線】（伊恩）及【英雄線】（慧）後再閱讀本路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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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咯咯。

　　夜晚的王都在慶典過後歸於平靜，但世界卻不會就此停下。

　　「進來。」在得到房內人應聲後，抱著文件的中尉直接推門而入。

　　「確認沒有人跟蹤——小黑，你又喝咖啡了，晚上喝咖啡會睡不著喔？」在關上門後，中尉捕捉到房間內的咖啡香，並一如往常地跟少校打招呼。

　　「習慣了。倒是你，比預期中晚。」少校沒有因為中尉的說話而打算改變習慣。他上下打量面前的人，對方顯然情緒比平常還要高漲——雖然他平常就跟吃了亢奮劑一樣，但現在再多了幾分真實。

　　「嗯，剛剛去了祭典。小黑你聽我說，你沒去真的很可惜！」
　　「不聽，雖然你會去伊凡祭是挺稀奇的，但我不打算花三個小時聽你說故事。」
　　「嗯，我也這樣以為，但凡事總要嘗試不是嗎？倒是小黑，你受傷了？不然怎麼桌面會放一瓶傷藥？」
　　「紙鎮。」
　　兩個軍官一來一往，互相試探，但誰也沒有得出想要的結果。

　　「寒喧就到底為止。星原，東西準備好了嗎？」少校率先中止這場無意義的試探，並讓他的副官進入正題。中尉露出燦爛的笑容，並將抱著的文件攤開在桌面上。

　　「哼哼，當然完成了！秩士丁那傢伙，以為把罪證燒掉了就沒事？他能把通敵文件燒掉，我也能重新偽造一份出來！」有著亞麻色頭髮的軍官滿意地看著他的成果——雖然自己看起來像個小孩，在戰場上也及不上眼前的少校勇猛，但在一些小技倆方面卻無人能及。完美模仿的字跡，刻意破壞而顯得陳舊的紙張。而當中最完美的，是經過特殊處理的墨水，讓墨跡看起來像四、五年前的產物，卻帶有一絲絲無法磨滅的麝香。

　　「儘管已經見過幾次了，但你還是可怕的令人讚嘆。」少校凝視面前的中尉，他很清楚他面前的中尉不如外表般單純。
　　「小黑，我覺得比起我，秩士丁可怕得多——」中尉對少校的指控沒有像日間的反應那麼強烈，反倒是強作輕鬆地重複講述目標人物的資訊和罪行。

　　「秩士丁，現軍階為上校，實際上是聯邦的內奸。」指尖遊走於他整理的資料間，原本略顯稚嫩的聲線如今刻意壓沉，以示現在該嚴肅面對事件。他將目標的底細查得一清二楚，從家系到各種明暗面上的人際關系，他的一切習慣，甚至是他過去的所有罪孽。

　　「他在檯面上建立愛才的形象，其實是要利用這個形象安插更多的內奸——然後讓帝國誤以為這是從零開始自己一手一腳培育的人材，自然就不會懷疑。」中尉信手拿起少校放在桌上的鋼筆畫出如蛛網一般的線，將好段幾不為人知的關系聯結。

　　「淬頓是他其中一個重要的愛徒。他先將淬頓送入孤兒院中，買通孤兒院院長為他制造假的身份和文件，這樣查出身的時候就有『證明』說他是血統純正的帝國人。」雖然少校想問他是如何查出，但現在的氣氛不容許，而且他知道對方根本不會回答。

　　「最後時機成熟，就將孤兒院燒掉——畢竟死人才能保持祕密不是嗎？」中尉故作神秘地將食指放在唇上，但聽者不賣他帳，只示意他繼續說下去。「反正對他不利的文件事後銷毀，而淬頓的身份證明就『剛好』救到。反正是他說的算。」

　　「有甚麼是你們情報機關查不出來的？」黑髮軍官將視線從關系圖中抽離，並凝視他正展露天真笑容的副官。星原「中尉」……不對，星原上校。從情報機關調任來當我「副官」的目的很簡單——將秩士丁整個叛國集團連根拔起。只要成功的話，可能要改口星原少將。

　　不得不說，他當初第一次當我「副官」的時候，他還是中校。兩三年沒見，他再一次當我「副官」，已經是上校了。情報機關的工作於他而言合適不過——他的才能無庸置疑，而他的外觀，還有半真半假赤子之心，讓當年的我完全沒發現真相。誰會想到面前這個一點軍人模樣都沒有的人竟如此深沉？要不是他穿著軍服，肯定只會當是哪家的小孩迷路。

　　「有啊，情報機關查不出人心。」茶髮上校的笑容仍舊天真，並對「上司」的質問含糊應對。「人心我們是猜度出來的。」

　　我真的很高興，小黑就算知道真相，還是一如以往地，表面上嫌棄我，但實際上信任我。
　　我第一次當他「副官」，是因為官方覺得休斯家族太過強勢，基於對休斯家不信任而象徵式的監視他。我第一眼見到他，就知道這個人不可能是叛徒。即使他對我滿是懷疑和警惕，但還是露骨地表達自己獨來獨往不想和人交際的意願。這種人最不可能通敵，他有名譽有地位，還要有個性，通敵這麼麻煩的事，這個人絕對不會做。不過我還是個稱職的軍人，有盡責地調查他，然後如我所願地一無所獲。

　　調回情報機關前一晚，我特別到他房間找他閒話家常。

　　「小黑，我馬上就要調任了，我真擔心下一個當你副官的人。」與此同時，我用食指指尖敲在桌上，以摩斯密碼向他傳遞另一句話。
　　（我是情報機關調任來監視你的。恭喜你，我甚麼都沒有查到。）

　　「與其擔心一個素未謀面的人，不如擔心好你自己。我不認為有誰能容忍你。」他果然有發現，並在另一端桌面回應。
　　（我早就知道。）

　　「小黑你這樣也太薄情了。不打算歡送我嗎？」我假裝生氣，並繼續傳播訊息。
　　（那篇論文我知道是你寫的，整個情報機關都知道。）

　　「不打算。不如說，這樣我耳根清靜多了。」
　　（不意外。）

　　「對了小黑，有機會去看看伊凡祭吧。會見到很多熟悉的事情，主角還跟你很像！」
　　（最近幾冊的《伊凡英雄譚》，是你以為藍本代入伊凡而撰寫的。）

　　這次小黑沒有馬上接話，讓雙聲道畫面停頓了。

　　「不去。人太多了，根本什麼的感受不到。不如自己靜靜地喝杯咖啡。」
　　（無聊。一定是你的主意。）

　　「好吧，不過我也不打算去。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至少，你已經知道你需要知道的事，我也是。）

　　最後一晚我們交換一個心照不宣的眼神，誰都沒有說破真相。


　　「然後，有關七海空。」關系圖中所有人都已經被牽涉其中，只有少女的名字沒有跟任何人掛勾。
　　「說真的，小黑，我原本以為秩士丁那麼貪心，一次安置兩個棋子，不過——」星原慧總算放下手上不屬於他的鋼筆，並在自身口袋中抽出另一支，在少女和主謀中間的空白劃下鮮紅的「X」。

　　「——小空不過是這場陰謀中，一個美麗的錯誤。」兩人都心知肚明，但在此宣布少女確實無辜之後，卻暗自鬆一口氣。


　　我第二次當小黑的「副官」，是為了監視七海空。那時情報機關已經對秩士丁有所懷疑。所有他提拔的人才情報機關都派人監視，而我就再次來到小黑身邊。我那時怎麼也沒想過軍方還是對小黑不信任。畢竟小黑在軍方眼中，就是隻不受控的野馬。

　　我第一次見到小空的時候，我無法判斷她，但直覺告訴我她絕對不是內奸。後來我終於知道為甚麼了。我有次在王都遠遠看見她從書店走出來，手上捧著我的書——這樣說毫不理性，但我的書迷怎麼可能是壞孩子？
　　而事實上，小空沒有任何叛國的痕跡，而秩士丁收留她的理由，也僅僅是因為那年正是帝國第一年推行女性從軍。要是傳出秩士丁竟然拒絕了一個這麼熱切地想報效國家的少女的要求，他苦心營造的形象就要瓦解。所以他必需收下小空。

　　從調查結果而言，還有另一件有趣的事。

　　「小黑，你記得我有跟你說過，你的論文原封不動出現在聯邦嗎？」
　　「記得，幾年前的事了。」休斯不知道他為甚麼突然提起這件事，但看到桌上的關系圖後明白了。

　　既然被迫收下副產品，就要物盡其用，將她轉化為意外的驚喜。他偷走我的論文，並嘗試在聯邦推動女性從軍。用帝國的資源裁培她，再利用恩情說服她成為內奸之一。不過他不是沒有識人的目光，在他知道「七海空不可能叛國」之後，聯邦的方針就改變了。

　　「小黑，最近一次偷聽秩士丁的電報，聯邦給予的指示是——」
　　「『摧毀七海空』。」
　　我少有打斷星原的話。只是想提前幾秒認證自己的假想。

　　「基本上完全正確——女性從軍在聯邦中推行失敗，而小空也不可能叛變，所以聯邦的方針就改變成要把帝國一同拖下水。只要將這次改革中的象徵人物徹底摧毀，那這次變革就等同失敗。」

　　這也是我今天讓她代我述職的原因。長痛不如短痛，秩士丁一定會在跟小空單獨會面的時候嘗試擊潰她。不如讓她早早知道他本質如何，總比到他身敗名裂以後還為他慟哭來得好。

　　「七海空」早就不屬於她。她是帝國和聯邦角力的中心點，她的命運就是帝國的命運。


　　「不過啊，秩士丁也太天真了。他只偷走你的『啟明星』，沒把我的『伊凡』偷走——不過，『伊凡』是放在情報機關裡，他連閱覽的機會也沒有。」

　　世人皆知天上的「啟明星」是軍方的計劃，卻鮮少人知地上的「伊凡」也是來自軍方。眾人都以為是軍方容許並協助民間舉辦伊凡祭，但這樣的企劃根本不可能是由民間發起。

　　不過，實際上如何，又有誰在意呢？

　　當年我還在想要如何才能快速傳播自己的著作，最後，我決定在我的論文裡說了個謊。這篇《伊凡計劃》讓我成功進入情報機關。大幅在帝國本土傳播講述軍隊的國民級讀物，以此建立良好軍隊形象，並以此增加國民對軍隊的信任，以增加買軍票傾向、徵兵率……。

　　我成功了，我借助軍隊的力量讓《伊凡英雄譚》在帝國中傳播。只是後來我到小黑身邊當副官，我受官方指令將伊恩‧休斯寫入伊凡中，從此《伊凡英雄譚》變成每季一度的伊恩‧休斯監察報告。

　　我怎麼可能讓小空知道《伊凡英雄譚》真相。
　　我的本心是想寫出讓國民幸福的作品，只是用了最不幸的手段。

　　不過，實際上如何，又有誰在意呢？
　　……可能只有我吧。


　　「沒有『伊凡』對國民扎下對軍隊的信心和狂熱，是沒有人會相信和獻身成為『啟明星』的。星原，你我都是成就並見證她改變帝國以及世界的人。」我知道他於心有愧，但我早不在意。

　　「是啊，夜晚將要完結——小黑，我的推薦信已經送到北方戰線那群指揮官手上。」
　　「我知道了。」
　　這是我跟星原說好的。我們各寫一封推薦信，我負責被秩士丁截住，讓他耗用時間作無用的事。而星原的信以情報機關作保證，保證她就算是由叛徒有所關連，她仍是絕對清白，她的身心全歸帝國所有。

　　現在只差一篇論文。以她的能力她一定能讓北方戰線不識變通的老傢伙讚嘆。我能做的只有給她最一開始的指導。只有脫離伊恩‧休斯的陰影，她才能以七海空的身份活在所有人心裡。

　　我當初將她留在身邊當副官，確實是為了確認她的可能性。而我確認她確實能照亮整個夜空的時候，我才驚覺自己不捨得把她放上天空。

　　但我終歸捉不住她，她是我的啟明星，但也是帝國的啟明星。


　　「不過，這不代表軍方會對小空完全信任。等她在北方戰線就任後，情報機關會派人當她副官，額外再寫一系列以她為藍本的故事。」意思是全天候的監控。
　　「……你不親自寫？」
　　小黑的質疑完全在我意料之內。我只能向他報以一個看起來不太苦澀的笑容。

　　「小黑你不是想透過小空來推動帝國女性就職嗎？所以小空的故事會特別培訓女性作家來寫，這不就是小黑你期待的嗎？」
　　我也許曾給她美好的夢想，給了她從軍的理由。但我不覺得我資格描繪她的故事。
　　深深地為她著迷，卻不能寫下她的故事——這肯定是我污染了她夢想的懲罰。

　　「伊恩‧休斯，你後悔嗎？」在我離開房間前，我還是忍不住回過頭去問他。
　　他閉上眼睛，久久沒作出回應。只是他睜開眼睛的時候，我見到過多的感情超載於他眼中。
　　「星原慧，我們都一樣。」也是，也只能是這個答案。


　　所有的要素皆已齊備。
　　地上的英雄得到天啟而北行，最終化為天上受世人仰望的榮光。

　　——在破曉之前，有兩個軍官寫下將要上演，撼動世界的序章。

　　今夕的夜空沒有星星，啟明星將於破曉之時高懸於世，映照帝國前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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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話：

※總算寫完了！這篇其實在伊恩軍裝出來就已經構思，結果放著放著就變生日糧了。沒關系，有寫起就好了！
※我原本以為這篇我會有很多話想說，但到真的打後話的時候，我腦海完全空白。我覺得這篇文飽含我的惡趣味，但在我寫過甜2的文中，這篇的調性絕對是跟我最接近的。
※如果問對這篇文我有甚麼期待，我期待它看第一次和第二次的感受是不同的。對我而言這篇文沒有凱歌線是失敗品，正正就是因為知道小空將要離開自己，還是自己親手安排一切送走她，而且戰場吉凶不定，可能今生今世再也不會相見——如果來日方長的話，慧不會跳下陽台，伊恩也不會吻上去。榮光和英雄兩線，都是伊恩/慧對小空最後封存的記憶。
※我喜歡寫分支路線，是因為我喜歡故事有不同的可能性。但這篇兩線都會收束回去同一線，那是代表「不論作出甚麼選擇，最終命運還是會導向同樣的結局」。
※凱歌代表勝利。那對七海空而言，成為改革世界的象徵，成為她心目中的伊凡，成為帝國的榮光……那都是她的勝利。
※文題「凱歌夜談」，表面意思是「凱旋回歸那夜的故事」。但如果「凱歌」是指小空的勝利，「破曉」是小空前往北方戰線以個人身份作為軍官活動，那「夜晚」就是在這之前的時光。所以，這是「七海空成為帝國的啟明星之前，一個不為人知的小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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