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2][七海怜x七海空]七竅玲瓏【窗籠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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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怜仔細地看著骰面研究,只得出這個結論。

「不,這是耳仔邊。雖然畫得有點難看,但確實是耳仔邊。」
怜聽到關鍵字之後才晃然大悟。

那是彷照中文字中作為部份的「阝」畫的。
放在左邊就是「阜」的意思,可以解作「廣大的陸地」、「丘陵」或是「肥沃」。
放在右邊就是「邑」的意思,可以解作「諸侯的封地」、「城市」或是「國境」。


「怜,你記得我們第一次去遠足的地方嗎?」
「當然記得,我們去了高尾山,因為那邊是初學者的路線,甚至外國遊客也會來觀光遠足!是最適合一家大小作為遠足初體驗的地點!」

以前聽怜說在學校的秋季旅行去了高尾山,聽他繪影繪聲將一幅壯闊遼麗的秋楓圖的時候,我完全坐不住,扯著他衣角哀求他帶我去。他拿我沒辦法,我們就拿著他那天拿到小冊子,看著地圖制訂路線,做好一切計劃,兩星期後我們便興奮地出發——我輕裝上陣,只背著錢包和小水瓶,其他東西全部都放在怜的大背囊裡,兩人的行裝形成鮮明對比。

「我們當年是要賞楓,所以走的是最多人走的休閒路線。」
高尾山的路線分成六條,我們當年走的是最經典的一號路,沿路有幾個觀景台,還能在中途坐吊車或是纜車上山,對當時體力還不太好的我非常友好。路上我們還買了來高尾山必買的芝麻糰子,我買白的,怜買黑的,然後喝店家免費提供的茶水,將我童年中最美好秋色收入眼底。

「怜,今年我們下山才走一號路,今年我們上山走六號路!」
「六號路是琵琶瀑布那一邊!我一直想走,但一直都沒走過!」
當然,我可是看過怜所有直播影片,知道他沒走過才選這條路的。六號路跟一號路完全錯開,難度也稍高,但這對現在的我來說已經不成問題。而且下山的時候還是走一號路,這樣能去觀景台,還能買芝麻糰子,時間不夠的話還能直接坐纜車下山。

訂好路線,行裝我也事先收拾好,背起背包再換套衣裝便可馬上出發。


從新宿搭乘京王線直達高尾山口站,便已經可以見到登山的人流。
我們在站內拿了小冊子後,便跟著人潮來到山下的商店街。我們吃了有名的山藥蕎麥麵當早餐,再次確認前進路線便出發。

六號路是最適合夏天的路線,因為它就是跟著山中溪水一路前行,特別消暑。
小時候上山是藏不住的興奮,甚至怜也抓不住我,我就這樣一路乘著秋風狂奔,急不及待地要衝上觀景台——然後惹怜生氣了。老老實實地認錯後,怜蹲下來,說要背著我走,這樣我就不會跑掉了。我跟怜用同樣的高度看到同樣的風景,那時還有一片楓葉剛好落在我手上,我把它收進怜衣袋裡,說這是秋風送給他的。

所以我才說,我人生最美好的秋色在這裡。

「空,捉住我的手,絕對不準鬆開。」
「怜,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不過我聽你的。」
我跟他十指緊扣,並小心地踏在濕潤的土地上。一號路完全是為遊客而設,再加上路途中會經過的藥王院會有大量人上山參拜,所以道路鋪設非常平整;六號路就不同了,它是純粹的山路,只有欄杆和路標是人工物,路上會踩過石澗和有水流的地方,所以必需要小心前行。

我不大想再發生像上一次踩進泥裡,結果跟怜一起摔落的事故。


比起一號路,六號路理應顯得異常寂靜。
但事實是,夏天的山澗有很多鬧市中聽不到的聲音。
怜有次去山澗遠足直播時有說過,遠足就是要感受大自然的低語。
「冒險的真諦,不是去挑戰你將要去的地方,而是接受它,感受它,讓自己跟它同化。」
當他說完這句話,馬上腳一滑向後摔,雖然他有迅速穩住自己,再對著鏡頭乾咳兩聲緩解尷尬,但是他的粉絲已經高速剪下這段片段,再做成各種迷因。迷因爆紅了,很多人因為迷因的關係特別找原片來看,讓原片的播放率大幅增多,怜看著這個結果感到哭笑不得。

這是七海冒險王有名的金句之一,全憑這句話,怜拿下當年的迷因大賞。


回去感受大自然這件事,經過那次迷因之後,很多人也對感受大自然這件事起了興趣。
於是怜在直播中傳授他的心得:除了觀看大自然的美境之外,更要靜下心來,閉上眼睛,專心傾聽那些微小卻又美好的聲音。

我也閉上眼睛,聽到流水的聲音,溫和又生機勃勃,偶爾會有細碎的蛙鳴,還有蟋蟀跟牠和唱。
但這都不是當下最主要的聲音來源。

「好了,七海小朋友,告訴我,溯澗跟普通遠足有甚麼分別?」
「遠足的話,可以各走各的。但溯澗的話,更加需要體力,甚至會需要用到攀石技巧,也會很考究團隊合作。」
現在是七海冒險王的冒險小教室時間。
我回憶起他第一次嘗試朔澗的影片。當時他已經累積了不少遠足經驗,所以他找來幾位朔澗經驗豐富的Vlogger好友跟他一起挑戰。看他穿好整身的裝備嚴陣以待,在溪間游繩而上,我緊張地看著,生怕他一個不小心就滑倒,然後淹沒在溪流中。
最後我看著他跟朋友一起登上高峰時,我終於鬆一口氣,然後跟上留言區的潮流,一起刷留言「恭喜七海冒險王進化成逆流而上的三文魚!」。

幾天後他收到小粉絲贈圖,把他畫成一尾愉悅地跨越溪流的七海三文魚。經過上次的迷因事件後,他已經可以歡快地接受自己充滿迷因價值這件事,還爽快地把那張圖換成頭像一週。

「不過怜,我們又不是要溯澗,這段路也只是小溪旁的遠足徑——等等,那邊,琵琶瀑布到了!」
雖說六號路難度稍高,但始終高尾山的定位是觀光勝地,所以整體也不會太難。
遊客是禁止進入溪間,以免出現意外;也有一些要穿過溪間的位置,但那邊會有橋,就算沒有橋,踏腳石的部份有特別打磨和安置,溪流也淺而緩。
我遠遠指向琵琶瀑布——當然也是禁止進入的範圍。我們倚著欄杆,觀看瀑布的壯麗,還有看看能不能剛好撞上修行者修煉。
琵琶瀑布其實是藥王院的水行道場,所以是相關的修行者才能進入。他們會在瀑布下修煉,讓水流沖刷自己,以磨練自己的心志。

「有有有,我看到了,空,過來看!」
我順著他的眼神看過去,果然有個穿著白袍的人在修行。
那時在藥王院剛好有冥想修行活動,我跟怜也去湊熱鬧,結果沒幾分鐘就失敗了。那時只覺得一片寂靜,很可怕,安不下心來,但又不敢張開眼睛。直到我聽到怜的聲音,他說他果然靜不下來,想帶我走。那時我才感到安心,有勇氣睜開眼,第一眼看到的也是他的笑容特寫。
後來我看他去寺廟直播冥想可以一整個小時都不動,我還感嘆他進步神速,自己則毫無長進。交往後我才知道,只是因為他明明知道我在他身邊,他閉上眼卻聽不到我的聲音,才會坐不住。


我們繼續沿溪而上,走過大山橋,歷時兩小時終於走上山頂。
雖然是在初夏,但因為一路上來都有溪水為伴,除了走的時候要多注意別摔倒之外,也實在沒甚麼難點,原本預想會汗流浹背,反而是一路清涼。

攻頂後的目標只有一個——去看富士山。
那年我印象中只有一片楓紅,卻對富士山沒甚麼記憶。這次算是要補足我空缺的記憶。
這次不用怜背著我,我們也分享共同的高度,看到同樣的風景。
今天能見度也不是最好,但只要集中精神,還是能看到遠遠的輪廓,還有覆頂的白雪。

「怜,當年我們都看不到富士山吧?」
怜的視線從遙遠的風景中回到我身邊,然後點點頭。
「今年我已經不是膽小鬼了,所以我們一起看到了!」

我當年右眼看到一片楓紅,左眼埋在怜頸後,讓我無法對焦遙遠的富士山。


山頂其實一覽無遺,遊客只會留在那邊片刻。我們在山頂上買點小食補充能量稍作休息後,往一號路的方向下山。大約二十分鐘便到達藥王院。

如果是新年期間的話,確實會有超多人到院參拜,但今天人潮不多,不用特別排隊。
「是六根清淨輪!當年我完全轉不動……」
藥王院中設置了大型的六根清淨輪供人懺悔用。當年我還小沒甚麼力氣,完全轉不動。
然後好死不死,我轉不動就算了,剛好旁邊有一對母女,女孩子在哭鬧,母親就生氣地說「不聽話的壞孩子會被天狗抓走!」。
所以,轉不動六根清淨輪的我,覺得自己肯定是太壞了,天狗們不讓我懺悔,已經準備要抓我。我看著院裡的天狗像,嚇到哭起來了。看到我哭的怜也嚇傻了,只能抱著我慌張地問發生甚麼事。

待他安撫我好一陣子後,我才支支吾吾地吸吸鼻子說出來。
「小空怎麼可能會是壞孩子!轉不動是因為你根本沒有錯,沒有錯的人怎樣懺悔?」
「但是,就算是壞孩子,天狗也是會抓孩子……感覺好可怕。」
怜手足無措地抱著我,再看看那些天狗像,下次決心胡說八道。

「小空你看,那些天狗長著翅膀,又穿著木屐,絕對不能安靜地接近我們。小空,你閉上眼,聽聽看。」
我點點頭,聽他的話閉起雙眼。瘦小的我被他的懷抱完全包覆,在微涼的秋天中異常溫暖。沒有翅膀拍動的焦躁,也沒有匆忙腳步引起的木屐噪音。

只有平穩到讓人安心的心跳。

所以當年我看不到富士山。
我的右眼是楓紅,左眼是怜。
如果閉起雙眼就能集中精神,聽到異世的聲音的話,那我張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就可以開一隻耳閉一隻耳?

這樣我既能留一隻眼跟他一起看風景,又能留一隻耳警戒天狗。

我跟怜這樣說,他說我好聰明。於是被他背著的我也伸出手,擋住他的右眼。

所以當年怜看不到富士山。
怜的左眼是楓紅,右眼是我。



這次我順利轉動六根清淨輪,天狗再也沒理由找我了。
我閉上眼,還是沒有聽到天狗的笑聲,只有怜輕輕喚我小傻瓜。

我們參拜完藥王院後,便順著路下山。當然有買到芝麻糰子,我吃黑的,白的給怜。
回到新宿的時候,已經黃昏了,我拉著怜在新宿逛街,因為這也是我的計劃之一。
他是十分抗拒,說夜裡的新宿危險。但還是說不過我,所以還是當起護花使者。

新宿實在太大了。我不常來這邊,明明是日本人,卻像個觀光客一樣,對各個商場都充滿好奇。
怜倒是直播需要,新宿他滿常跑,反而是他帶著我穿梭在各路段中。

應我的要求,我們來到TAITO STATION
這裡是電子遊戲娛樂城,一進門我就鎖定我的目標了。

「怜,我們去拍貼紙相!禁止拒絕!」
我做好調查,知道娛樂城裡有最新款的貼紙相機,我拖著怜衝過去,從機身的簾布望進去——很好,沒人。

瞬速安置行裝,還有投入硬幣,整個過程行雲流水,完全不給他發問。

「怜,開始了,聽著指示,我們先選背景選動作!」
我熟練地操作,怜在我身邊一頭霧水。中學時期我可是每個月都至少會跟朋友拍一次,我當然駕輕就熟。怜就顯然是第一次進來,畢竟不會有一群男生一起來拍貼紙相,男生通常也是被女朋友抓過來——就像我剛剛做的一樣。

「好,選好了,退後,聽著指示——啊啊啊不要走那麼前,對對對就站在橫線上!」
聽著機台的倒數,我不由得緊張起來,把怜拉到自己身邊。

「等下屏幕上出現甚麼動作,我們就跟著照做——現在要大心心!」
準備倒數完畢,正式進入拍照環節,屏幕上兩個少女模特舉起單邊的手並側腰,使兩人的身體組合成一個大心心。我當然是馬上做到,怜在最後一秒反應過來。「卡擦」一聲之後,我們完美地複制了模特的動作。

「做得好,下一個動作!」
怜只需經歷一次便馬上進入狀態,輕鬆地模仿動作。表情還非常到位,完全不像第一次來。

「最後一張全身照,公主抱!」
明顯跟屏幕上兩個模特的動作不一樣,這完全是我的私心——怜完全沒被屏幕欺騙,聞聲馬上抱起我,並在拍照的一刻落下一吻。

「好,拍完啦,先放下我。」
怜老老實實地放下我,我也往他唇上獎勵性的啄了一下,便抱著行裝跑出去。
「怜,快跟上,要去加工照片,現在已經開始倒時啦!」
「加……加工?還有倒時?」

不明所以的怜跟著我跑到加工機台,我把機台的筆塞給他。
「這三張你的,這三張我的,現在已經在倒時了,要快手弄好喔!」
我向他眨眨眼,然後便專注地拖各種日曆邊框粉飾我們的照片。
我感受到怜無助的視線,便邊弄邊跟他解釋,這是可以在照片加些邊框、寫寫字,又或是改變瞳色髮色的魔法。
他似懂非懂的嘗試拖放東西到照片,機台的倒時計正叫嚷暫停倒數,但歡快的流行曲卻沒有因此暫停。我加工時會時不時忍不住去偷瞄怜弄得如何,只見他專注地研究各個圖案,小心翼翼地選擇,我覺得我還是先別告訴他有返回鍵可以按,他苦惱的樣子好可愛。

「倒數重新開始!」
倒時計的叫聲出現,把怜嚇了一跳,讓他的動作陷入慌亂中。已經完工的我看著他,完全忍不住笑意。
到倒時計結束的時候,看到他眉頭扭成一團,顯然是不滿意。
我們選好分割,稍等片刻便拿到成品。

「等等,七海空,為甚麼我會變成彩虹頭髮異色瞳?」
照片中的怜經過我的「巧手」之後,嘗試了他在現實中不可能有的造型。
而他負責的幾張則是只放了簡潔的掛飾,完全沒有改變我們的模樣。

「以前你看到我跟同學拍的貼紙相,你說很羨慕的啊?所以我就幫你弄個這樣的造型了!」
「才不是,我不是羨慕造型,是羨慕她們跟你拍貼紙相!」
怜馬上作出澄清,意識到我是故意的,他也忍不住失笑起來。

「對嘛,怜,坦率點不好嗎?」
「我只是隨便提提,你怎麼記到現在。」
他無奈地摸摸我頭,然後珍而重之地將照片收入錢包。

你說過的話,我當然會記得。


然後我們也在娛樂城玩點別的。
怜最擅長的是籃球機,我跟他開雙打模式,他可以穩穩地到達最後一關,並刷新機台最高分,我倒是進第二關已經十分勉強。
還有很久沒玩過的氣墊球,我們有來有往,但我對著怜我就忍不住使詐,整個人趴在桌上,用身體擋住球門。最後當然是我大獲全勝。


結果反而在娛樂城玩得比登山還要累。
我們在美食街買了點小食,便到了新宿中央公園。
在超高層摩天大樓群裡出現一個公園,卻不突亢。
公園裡置有不少長椅,給遊人一個中途休憩的空間。
我們拖著疲憊的身軀,找到空置的長椅便坐下,並享用眼前美食。

在我們享用完美食之後,怜提議回去,因為夜色已深。
這時卻傳來街頭藝人的樂聲,把怜的注意力吸引過去。

這正是當年他唱的歌。


那時他大學的朋友有幾位是吉他社的,然後他們想在校內辦音樂會,便有勇無謀地遞了申請書,想著「反正不會過啦總之遞遞看」,然後通過了。
他們這才慌了,雖然說他們一直都是為實現這個目標努力,但臨時找不到主唱。

於是怜在抵不過他們哀求就上了。


那段日子早出晚歸練歌,回到家裡會說「以後絕對不要幫這群損友收爛攤」。
但他不知道,他其實還笑得滿高興的,我相信要是他們再捅一個武道館演唱會出來,怜還是會一臉無奈地重複這句話,然後幫他們收爛攤。

那天放學後我全速離開學校,衝向怜就讀大學的公共空間。
終於在最後一刻,趕上最後一首歌。但我擠不上舞台前方,只能在樓上的通道望下去天井,看他們的頭頂。
他們場地選得不錯,這看起來就像是少女漫畫都會有,在底下告白必定會成功的櫻花樹。
可惜的是已經初夏,春櫻早已逝去。

「現在到了最後一首歌了。這是我們的主唱七海怜,想獻給他一位生命中非常重要的女孩的歌。」
我當時沒有告訴怜我會來看他演唱,所以聽到主持這樣說,感覺就像是投下一枚震撼彈。
只見台上的他,拿著咪高峰,像是在醞釀情緒。但我聽來,卻是一副視死如歸,準備要將心臟挖空的樣子。

那是我初中時的一首流行曲。
說有個男孩,偶爾認識了櫻花樹的妖精,並天天勤奮地照顧她。
妖精把他當成家人,並誠諾為了報答他,只要是在櫻花盛開的時候,他帶來女孩過來,在她底下告白,她都必然會讓告白成功。
每一個初夏,男孩都會向妖精道歉,說明年花季,一定向喜歡的女孩告白。
年年如是,直至男孩老死為止。

因為只有頭頂,所以我根本看不出他的表情。
我乾脆閉起雙眼,思緒卻回到某個夏天,我們坐在門廊上,乘著少有的夏風吃西瓜。
我問怜,為甚麼從來沒找到他的小黃書?
他嗆了幾聲,說有我就夠了,怎麼可能還看小黃書?
風鈴細碎的叮叮咚咚填補這段空白,讓它不顯尷尬。
我制止怜的慌亂解釋,「都說選小黃書是可以看出看出主人的品味,這樣就可以知道怜哥喜歡哪類型的女生——到時怜哥戀愛了,我要當你首席軍師!」

怜失笑地胡亂揉亂我頭髮。
「好,交女朋友了,第一個讓你知道。」
我將手覆上怜手上,聽他不由自主地跟著藝人哼唱。

我真傻,怜交女朋友了,第一個知道的,不就是她女朋友本人嗎?


「怜,為甚麼當年會在初夏唱那首歌?」
「所以那年二樓上跟我對上眼的,果然是你。」
怜已經心神領會這是我的刻意安排,那個演奏者是店裡熟客。
我那時聽得入迷,到他抬頭那一刻,我反射地用應援扇擋住自己的臉。

「只有在春天櫻花盛開時,才可以告白。」
「那只要春天永遠不要來,就永遠都不用告白。」
「我就永遠都是你最好的『哥哥』。」
他的臉容略帶苦澀,卻又帶幾分傻裡傻氣的笑意。
跟同年一樣,又跟當年不同。

「不過我覺得,你搞錯了一點事情。」
我手伸向他耳廊上,在他另一邊耳打個響指。
攤開手心,是一瓣櫻花書籤。

「那年的花季,在你演奏完畢後才結束。」
所有人都在拍手的時候,我摸上耳廊,看看擱在上面的是甚麼。

最後一片春櫻,乘著風和他的歌聲,落在我耳邊。


耳朵是一扇關不上的窗。
思緒是一座逃不掉的籠。

當我窗邊有你,我就習慣將你的話語鎖入籠中。
讓你的一言一行,從此溶解在我靈魂中。

如果你的歌聲為我送來一片春櫻——

「所以當年你那首歌,我會視為表白,因為春天未過。」
我把書籤鄭重其事地收回我衣袋裡。這可是我最珍貴的寶物。

「我為一個膽小鬼種了一株櫻花樹,在這裡。」
——
那我就成為你常開不敗的櫻花樹妖精。
我指一指心臟,他馬上意會,我乘機擁著他,將他耳朵貼在我胸前。

如果我將心跳聲送到他窗邊,他又會在籠中種出甚麼呢?

櫻花樹盛放時,樹下的告白一定會成功。
往後的日子,我都會擁著我的戀人,讓他在我懷中,一次又一次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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