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2][七海怜x七海空]七竅玲瓏【四白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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唇印像是印在骰子上,與另外幾個骰面對比起來,顯得曖昧不少。
這樣的印記,我們早已為彼此留下了不少。
「唇印?你要送我護唇膏嗎?」
他下意識咬住下唇,將其濕潤。整套動作不足兩秒,但被我完整目睹。
怎麼可能,上次才跟他猜完護唇膏的味道,怎麼可能那麼快老調重彈。
「沒,這代表我們要去溜冰。」
「為甚麼是溜冰?」
我打出一個完全無關的概念,讓他陷入疑惑。
「不要問,只要跟我來就好了——七海冒險王就是要冒險,不是嗎?」
一句話完美地截住他所有疑問。我把指尖點在他唇上,作為保留懸念的警示。他竟得寸進尺,用唇輕夾一口,然後才老老實實地將自己交給我。
這座溜冰場我從沒來過。
我開始接觸溜冰,是我大學時期的事。
我初學者生崖是在大學附近的溜冰場渡過的。
當時是因為想做冰品類的甜點,剛好身邊身邊又有溜冰社的同學,於是就嘗試了。
結果靈感是沒找到,但一旦找到平衡,那種躍然於冰上的順暢感非比尋常。
怜在我記憶裡,應該是不會溜冰的。要是他會,他一定會告訴我。
他每次學會新技能的時候,全世界都會知道。
他的維基頁面超級精采,詳細列出他各種里程碑,甚麼都不放過。
但想想看,他會直排輪,而且我的直排輪還是他教的。
以前看卡通裡的女主角,在開滿櫻花的路上踩直排輪上學,我就說想學了。
於是怜就自己去跟同學學,然後在假期教我。
在他平衡力很好這個前設下,他應該很快就能掌握要決。
我們到櫃台付了費用,量了腳長後領溜冰鞋,確認合腳後在場外入口處先做伸展運動,暖身完畢才終於進場。
我牽著怜的手,防止他與冰面接觸便立刻發生悲劇。
這裡如同宣傳單張一樣夢幻。
大學附近那個樸實的溜冰場,要評價的話是「該有的都有,不一定該有的就別想有」。
簡潔的佈置,確實適合新手磨練技巧。
這邊就夢幻得多了,像雪國一樣。
溜冰場牆床畫有很多小雪人,還會播放歡快的北歐民謠。
場外一片彷雪地場景,有幾座冰屋,還有營火區賣馬鈴薯濃湯。
「那麼,捉緊我。」
我先踩在冰上,向場外邊緣的他伸出兩手,手心向上。
他雙手覆上,由我將他牽引至冰上。
雖然說有直排輪的底子,但當年我也花上了一天才能確切地掌握溜冰的技巧,並自信的認為自己不會摔倒。
我這樣握住他的手,是想讓他整個身體的動向也在我掌握中。
他的重心卻只有在踏足的一刻失衡,旋即穩住,然後平穩地站好。
我試著往後滑,壞心眼地捉住他的手,將他帶離有扶手的邊緣。
「哥哥,等、等等!不准鬆手,絕對不准鬆手!」
同樣的台詞在我學自行車的時候我也跟怜說過,現在我又重說一次。
在他幫我穿好直排輪的時候,我興奮地站起來,試圖重現電視上看到的動作時,腳板卻無法適應可踩落的地面驟減成一行輪面,並向著內側傾斜,讓腳屈成內八——當然沒發生,因為怜眼明手快扶住我,讓我可以在原地先找好平衡,爾後再慢慢前行。
怜手心向上,我死死捉住他的手,他是我在場上唯一的依靠。
一開始我還試圖把他的手和扶手也一同據為己有,但我發現兩者有決定性的差別——捉住扶手我就真的只是抓住它而已,對前行完全沒有任何幫助;怜則是全方位的嚮導,只要牽著他就好像整個人跟他連結,我的重心向哪邊傾斜,哪個位置不適當地施力,甚至我恍神了,他都一清二楚。
「來,別慌,哥哥不會放手的。你看,你已經愈來愈穩了!」
隨著他的牽引,我們已經遠離邊緣,一步步到達場地中心。
我聽著他的指示,找到微妙的平衡,並開始躁動想要自己滑一圈。
「空,我找到平衡了,我想試試自己滑滑看!」
「好,摔倒了我會笑你!」
雖然理所當然,但我總覺得有種惘然若失的感覺,好像有所缺失的樣子。
記憶中怜是說「好,摔倒了我會接住你」,如今位置互換,我大概明白他當年鬆手時有多不捨。
手心的溫度褪去,我看他溜出屬於自己的第一步——有些踉蹌,但多虧他的底子和長年歷險得來的平衡感,只要別胡來,他就不會有機會摔倒。
跟我真的不同,我的第一步是自以為是的向前俯衝,以為自己必然會跟地面擁抱,卻撞入熟悉的溫度中,吻上他左胸前的上衣口袋。
有了一次失敗經驗,我就回去捉住怜不放的狀態,完全不敢放手,狀態比剛才更差。
他那時不知道想做甚麼,要鬆開手,我當然死活不肯。
在他再三保證後,我讓他鬆開一隻手。只見他拿出一顆牛奶糖,然後用口撕咬開包裝,向眼前一亮的我投喂。
「吃過這顆以後,就不能再怕了喔。」
冰刃在場上留下劃痕,我追上漸入佳境的怜。
再不惡作劇,就來不及了。
先從哪裡下手?就我眼前見到的位置好了。
我從後抱住怜,手搭在他肩上,在他後頸輕輕一吻,然後退開。
他現在還只能向前,不能靈活地轉彎,就更別說抓住身後的我。
「怜,記得你在俄羅斯直播的時候的時候說了甚麼?」
乘他在困惑和思考中時,我又滑到他身邊,執起他的手,彎身在手背上點上一吻,又從容地退開。
到他想抓住我時候,我已經又滑走了,但仍在他身邊遊走,觀賞他笨拙的模樣。
「有人說,來到俄羅斯之後,每次走到戶外,天空都會落下雪花——就像天空在親吻他一樣。」
我再滑近他,這次我更大膽了,直接襲擊他耳朵——仍是蜻蜓點水,不多作停留,不給機會他延長這個吻。
「這樣我可頭痛了,你說你一直都喜歡我,卻在直播中跟別人偷情——」
我可一點也不頭痛,看他想辯護又不知道該怎麼反駁的樣子,我愉悅得很。
「沒辦法了,不過是像雪一樣的親吻而已。」
我終於來到他正面,這次不閃不躲,讓他能反應過來,雙手圈在我腰間。
伸出食指和中指,點在他兩邊鎖骨中間。如果不是因為是公開場合,我可不會讓他們搶去嘴唇的工作。
用兩指模擬走路的形態,讓它們沿著怜的頸間,一步步爬過喉結,攀上下巴,最後止步於唇上。
「我會超越天空,我的吻可是有糖果的味道呢。」
我用嘴唇代替指尖,雖然短暫,但我確實有把護唇膏的牛奶糖味覆寫上去。
看來他終於明白溜冰場跟唇印的關系了。
隨著背景音樂淡出,提示音取締了它,並告訴場內所有人不可再留連忘返。
我惡作劇完之後就後悔了。
怜進步速度真的非比尋常,甚至在完場前我被他偷到一個吻。
下一次是誰被誰作弄,我也說不準。
「怜,那邊有手作市集,要過去看看嗎?」
理論上這樣一輪運動之後,我會比較想找家餐廳坐下來進餐。
但附近有手作市集,說不定會有驚喜。說不定會有哪個世外高人擺攤,不管是甜點還是特別的手作品,我都想看看。
怜跟我有一樣的想法,因為他到外地旅遊,手作市集也是他首要目標,因為可以見證一個地方的風土民情,他買來給我的手信多半也是來自手作市集。機場商店攻略的影片他還是會做,但他實在知道太多門路了,完全不會在機場和騙人的觀光區當冤大頭。
在市集近入口的位置買了冬甩,我們便進場了。
這個市集整體感覺有點隨性。我以前去過的幾個手作市集都會按著販賣商品的特性稍作分類,讓同類型的商品能集中在某個區域。但這個市集看起沒有。所有攤販自由地佔據一格地,當然也有些攤檔更自由地堆積各種商品,跟它跟旁邊的攤檔融為一體,反正另一檔的攤主不介意就行了。
「怜,我又想起小時候義賣煎餅的活動。那時我們的攤檔簡直自由到無法無天。」
那時社區有義賣會,我拉著怜去參加。
因為這樣又能幫助別人,又可以做甜點。怜也相當支持我,還說一定能賣到好多煎餅。
問題是,我們搶不過別人,所以我們只佔到場地最角落的小塊地。
那個位置地理環境太差了,跟入口基本上呈對角線,走到來我們攤檔前會路經很多家小食攤,我們又沒有那麼多經費弄出一個豪華攤檔出來——我們的攤檔只是借主辦單位的桌子和帳蓬,還有我們的煎餅,除此就沒有其他了。
雖然知道我們只是兩個小孩,能做的有限,但實際成果比預測有大幅落差,難免有些失落。
「哥哥……是不是我做的煎餅不夠好吃,才沒有人買?」
看著賣剩的煎餅,我感到一陣心酸,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怎麼可能!小空做的甜點天下第一好吃!唔……是位置!是位置的問題!」
看怜晃然大悟的樣子,我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怜說,下個月還有義賣會,先報名看看,到時一定有辦法。
明明毫無依據,但我卻無條件相信怜。我們吃了幾天煎餅,一起思考如何改良煎餅。
到下一個月的義賣會當天,怜的傑作簡直把我驚呆了。
因為學校的美術老師會木工,所以就去尋求老師協助。
他聯同幾個對義賣會有興趣的同學一起,去回收站找到舊家具再拆解出材料,跟著老師的指示,一起弄出了一輛木車,上面還刻有醒目的貓頭鷹奇奇。
我們這次開檔體驗比上次好上不少,多了好幾把聲音此起彼落地叫賣,賺來了不少注意力,進帳比上次可觀不少。
「哼哼,小空,你知道這個攤檔最厲害的點是甚麼嗎?」
我搖搖頭,看怜解開木車上的扣子,將木車的一部份分離出去。
「是、是小卡車!」
說是小卡車,其實就是一個木箱,下面固定有輪子,前端有一根繩子,可以透過繩子拉動小卡車。
「我們的位置太偏僻的話,那我們就主動出擊吧!帶著我們的煎餅,直接向市集裡的人推銷吧!」
「可是,這樣真的可以嗎……?」
「所以,小空等下賣的時候,要小心察看四週,不要被場地的工作人員發現喔?」
怜這時難得狡詐起來。但因為聽起來很有趣,所以我同意計劃。
於是,我們就兵分兩路,同學們在原攤位駐守,我和怜帶著小卡車進行遊擊戰。
頓時,整個義賣體驗從定點觀察變成潛行任務,小心地迴避巡邏的職員,計算他們的移動軌跡,尋求最理想的移動路線,得到最大的商業成果。
「哥哥,你看那邊。」
怜有點緊張,以為是被職員發現,見到我指著不遠方的幾個少女才鬆一口氣。
「我認得,上次她們也有來義賣會,她們是上台表現籌款的。」
「哥哥,剛剛聽到她們對話,說她們趕過來表演,還未吃午餐,不如……?」
我們心神領會,點點頭同意接下來的行動。
「七海煎餅歡樂送!」
我們繞過警衛,拉著小卡車從後門闖入。
進入後台範圍後,我們就把我們的義賣許可證掛在胸前,然後落落大方、光明正大地走在走廓。人們見我們沒有心虛的跡象,視線略過時又見到頸間掛著疑似許可證的東西,那應該是大會許可進入的,所以就沒有起疑。我們走到剛才的少女組合的準備室,向她們販賣煎餅。看得出她們隊長原本想婉拒,但因為煎餅太香了,所以還是忍不住跟我們買了。
感覺真棒——所以我們直接在後台兜售煎餅,反應超級良好,畢竟沒有競爭對手,再加上怜很會說話,讓表演者們都忍不了手。
最後我們當然是被主辦單位發現了,雖然賣了不少錢,但還是被黑名單了。
之後還新增了「未成年人要有監護人陪同」和「嚴禁流動式攤位」的規定。
「因為你看起來太難過了!所以才想出這樣的計劃——不過現在我們都開飛行船賣甜點了,以前拉小卡車根本小兒科。」
怜抓抓頭,回憶起當時的狂妄。我也覺得當時實在衝動,但又覺得這樣回憶很珍貴。
「啊,哥哥姐姐,請看看我的商品!這些都是我跟妹妹一起做的手工皂!」
回憶期間我們被一個小弟弟攔住,他手後拉著一架充滿既視感的小卡車。
「哦,你們是兄妹一起擺檔嗎?年紀這麼小就會做這樣的手工,真厲害!」
怜半跪下去,跟小孩平視。只見他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妹妹,怯生生地拉著他衣角。
「不過你們這樣拉著小卡車在場上亂走叫賣,主辦方不會阻止嗎?」
我也跟著蹲下去,然後詢問他們。
「不會!傳說有對兄妹就是這樣拉小卡車賣煎餅,結果大賣,整個市集的人都為他們的煎餅傾倒!依照傳說,兄妹拉著小卡車叫賣就可以帶旺整個集市,所以沒人會阻止的!」
我反射性的看怜,怜也在看我。我們都懷抱微妙的表情,但卻莫名有成就感。
我們……我們變成了都市傳說。
「怜,就看看手工皂嘛,我也對這有點興趣。」
我把注意力放到各式手工皂上。看出來雖然跟市售的還有距離,但很細心的手寫了每一種肥皂的功效。我認真地讀每一行細字,並在各選擇間猶豫不決。
「我就選這塊吧!沒想到你們會有這款!」
只見怜迅速結帳,把小弟弟逗樂了。
「怜,你買了甚麼?」我想去察看,他卻擋住不給我看。
「空,上次我猜過你的護唇膏,這次換你猜了。」
「換我猜……?嘛,我接受挑戰。」
不知道他打算怎樣,但來自戀人的邀約我當然欣然接受。
只見他指尖在素白的皂身上擦過,轉而抹在我唇上——就算只有殘香,這熟悉不過的氣味,我怎麼可能不知道?
「竹鹽皂。你是想把煎餅洗在身上嗎?」
我沒好氣的問道,但又覺得這氣味選得太好了。
「你這樣說,我腦海裡真的有把煎餅當浴球用的畫面。倒是你一下就試出來,我真的要找天跟你學學試味。整個飛行船好像只有我一個人味覺有點遲鈍……」
「不是有點,是超遲頓!不過不要緊——」
我從他手上拿過手工皂,放進紙袋裡。乘他還在思索的時候,將同樣的試探還給他。
「今晚洗完澡後,我慢慢教你。」
吃起來的味道跟洗起來味道果然不同。
只有淡淡的硫磺味,感覺像泡完溫泉。
我們之後在市集逛了很久才回家,看了不少奇特的手作,還到了中古店尋寶。
最後我是沒買東西,感覺買下第一樣之後,就會一直買下去,然後買了一座山回家。
「怜,我洗好了。」
「好,那換我了,很快回來——對了,我剛溫了一瓶牛奶,趁暖的時候喝喔!」
他拿好換洗衣服關上浴室門,就換我站起來,實施最後的計劃了。
在這之前,我捧起溫牛奶,大大灌了一口。
自從小時候有次睡不好,他就天天都幫我準備溫牛奶睡前喝。
結果他出去流浪,我上了大學之後竟然把這習慣戒掉了。
因為我已經習慣洗完澡之後,桌面上已經有溫熱的牛奶。
自己反而沒有那種要先預熱牛奶的直覺,久而久之就完全遺忘了。
後來怜知道後一臉惆悵,自己多年來養出來的習慣竟然敵不過一時惰性。
這是今天在市集上怜見到堅持要買的薰衣草牛奶。
大概是想把這習慣重新養出來吧。
讓人安心的靜謐,差點讓我忘掉我原本要做的事情。
「怜,洗好了?」
「嗯,是啊。」
他穿著浴袍,從浴室的氤氲走出來。
他瞄到已經全消的玻璃瓶,露出滿足的笑容。
他坐到床邊,我身邊的床鋪陷進他的重量,也讓他不懷好意的笑容在曖昧的氣氛下逼近。
我就理解成有人在問我要教程,又或是單純地討糖吃。
他大手托住我後腦勺,在默許下向我探求。
方才溫牛奶殘存於齒頰的醇香再次被他撩撥出來,像尋寶一樣,要把它全部發掘並收歸己有。
「唔……怜,我、我快不能呼吸了……」
「明明今天還有人一直在挑釁我,怎麼那麼快就認輸了?」
大膽的行動讓他言談間也跟著放肆,我們額對額,他眼裡盡是好奇心,想要從我身上研讀進階的課程。
「等等,給我先看那個!」
我在我們視野之間插入食指,再猛然指向床對出的空間。
「嗚啊!甚麼時候有這東西在的!」
「哼,你洗澡的時候。老實說我很驚訝你現在才發現。」
這是我在他洗澡的時候架好的,大概是白色的布跟背景形成了保護色。
又或是……他眼裡只有我?
「生日快樂,怜。把布拉下來看看?」
我用手肘推了推他,他也回過神來,得知是我的安排便從容地按我的話去做。
「這……這……」
「是我畫的。我跟結樂祈學的,雖然沒她來得好,但我盡力了。」
畫架上是我畫的油畫。
是我拜托結樂祈教我的。她知道我想送畫給怜,便放下手上原訂行程,異常熱情地教學。
整幅畫的構圖由結樂祈負責。
為了不要暴露畫技的問題,明明是西洋油畫,卻採取水墨畫大量留白的意想。
畫中的我和怜只佔畫面的一角,我們相擁,眼裡只有對方。
他鮮有地穿上禮服,我身上的白紗綿延成一池春水,模糊地倒映我們的姿態。
這幅畫定格在誓約之吻的前一刻。
這天大概還要很久很久。
法律上我們仍是兄妹,縱使已經在走法律程序,解除跟奶奶的收養關系一定還得等上一兩年。
在這以前,只能以畫寄情。
「會來的,未來的我們會把它實現的。」
怜又回到我身邊,這次他擁我入懷,但只在額角上落下一吻。
這個吻不成懸念,因為這麼美的畫面,一定是來自童話故事,所有人都會走向幸福的美好世界。
故此,如今先題一首情詩,將念想留白。
待明天的我們,親自描繪彼此的角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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